方时漂亮的脸蛋因为不可置信而微微扭曲。
似乎是从未想过,有人会拒绝善意。
「你……你不要不识好歹!」
他气得双颊酡红,跺着脚跑到父母面前。
没多久,这对优雅的企业家夫妇牵着哭哭啼啼的方时过来了。
我冷淡地抬眼看着他们。
「小时,快给哥哥道歉。」
女人轻推方时的背,对着我歉意地笑着:「抱歉,这孩子被我宠坏了,说话不知轻重。」
方时震惊地瞪大眼睛:「妈妈,明明是他——」
「还在拍摄,不要给大家添乱。」
男人逼着方时给我道了歉。
高清镜头下,方时怨恨地看着我。
他有什么资格怨恨我?他那杏仁一样的大脑中难道就没有想过,被迫接受少爷道歉的我的处境?
我很少讨厌一个人。
但方时,我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,就很讨厌他。
为何他无需受苦,就能拥有昌盛?
他的存在,让我的苦难与悲惨被衬托得像一个笑话。
等记者散去后,我注意到院长单独邀请了企业家夫妇会谈。
方时又重新像小孔雀一般被人簇拥着,我不远不近地缀在他们身后,盯着他娇纵的侧脸,恶毒地想:
他这样的家伙,难道不该受点苦吗?
诅咒很快应验。
方时被一颗石子绊倒在地,眼角被划破,血流不止,看起来很是恐怖。
他疼得直哭,而其他人哪肯担责,早就远远跑开,留他一个人跪坐在肮脏的地面上,像头迷路的羔羊。
我很难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。
仿佛方时的衰败,成就了我的昌盛。
我一步步走近他的时候,好像不是在踩着石子,而是在践踏我的苦难。
我蹲在他面前,伸出手:「喂,别哭了。」
他抽噎着望向我,分明很想依赖过来,却又明显耿耿于怀,栗色的头发扎了一个小揪揪,像圆滚滚麻雀的短尾巴。
最终,还是软弱占据上风。
他靠进我怀里,我伸手摸着他的头,手指顺着发顶捋到发根。
发绳散了,我顺势戴到手腕上,抱着他起身。
他很轻、很乖地缩在我怀里,小腿像两根柔弱的麦秆,身上很香,羽绒外套轻而柔软,贴在我胸口。